记者探秘职业乞丐

    2003年6月，《西安晚报》摄影记者李建刚在采访拍摄过程中发现西安街头的乞丐比原来多了，这引起了他的关注。从此，李建刚把镜头对准了这一特殊人群，他穿梭于西安的大街小巷，逐步走进了乞丐的生活，几经历险，揭开了一些职业乞丐真实的一面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小乞丐在向她交钱

   《西安晚报》摄影记者李建刚在工作之余跟踪拍摄乞丐，在半年多时间里拍摄照片2000多张。李建刚由开始的无意识，到后来专门留意街上的这些乞讨人，还得从2003年6月说起。那天在西安钟鼓楼广场，李建刚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几个老外作揖下跪乞讨，而对方压根儿不理睬他们。李建刚一面觉得这些乞讨者可怜，一面又觉得他们这种做法影响市容，当时拍了几张照片在报上刊发了。从此，李建刚开始注意乞丐现象，他萌生了一个想法：走进乞丐这个特殊群体，深入了解他们的生存状态，多拍些有关照片。但事情并不那么顺利。

    李建刚最想了解的是：哪些是职业乞丐？哪些是非职业乞丐？他们为什么要乞讨？在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或采访途中，只要他看到路边有乞丐，就拿出照相机拍摄。开始难度很大，那些乞丐对镜头特别敏感，他们一旦发现，即对李建刚骂骂咧咧。

    从此，李建刚每天出门都有意识地带一些零钱，通过给乞丐钱的方式慢慢接近他们。李建刚最关注的是家庭式的妈妈带着孩子成群结队乞讨的那种。随着采访的深入，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进入了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一天早上约8点钟，去上班的李建刚在街上看到一个乞丐小姑娘，他停下自行车拍下了第一张小姑娘正伸着懒腰的照片。拍第二张时小姑娘发现了他，立刻就跑开了，边跑边朝一旁的小伙伴喊着什么，李建刚意识到她是说自己在拍她。这个小姑娘给李建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李建刚又发现了这个小姑娘。她与几个小伙伴一起在路边注视着来往行人，只要看到情侣或是面善者过来，她们就围上去讨钱，不给就不让走。但这个小姑娘不像别的小乞丐那样缠着人要钱，她很机灵，别人不给她立刻就走，再找下一个。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，使李建刚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：以她这个年龄，本应坐在教室里读书，可她却在街上乞讨。李建刚发现：这个小姑娘一讨到钱，就马上装进内衣口袋。钱讨得有点多了，她就会交给另一个妇女。小姑娘和这妇女之间是什么关系呢？李建刚想方设法地去接近她们，想揭开其中的谜底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寻访途中遭遇绑架

    那妇女离小姑娘约30米远，怀里抱着一个孩子，蜷曲着腿静静地坐在地上。李建刚想靠近点儿给她拍照，就过去给她钱。前两次她连头都没抬，第三次给她钱时，李建刚问：“你记不记得我？”她答：“不记得。”李建刚说：“我已给过你3次钱了。”她说：“那太谢谢你了。”李建刚问她为什么乞讨，她眼泪直流。李建刚感到意外：别的乞丐没有这种问到此问题立马就流泪的情况。一旁的妇女对李建刚说：“她老家遭了旱灾，粮食歉收，没办法才出来乞讨。”李建刚问她：“那个小姑娘是你女儿吗？”她说是。

    经过几个月的交往，李建刚终于了解到：这个妇女叫刘芬霞，住在西安南郊大雁塔旁的一个村子里，那是个乞丐聚集地。刘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呢？乞丐不乞讨时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？就在李建刚前往那个村子想解开这些谜团时，危险不期而至。

    一天晚上，李建刚去那个村子找刘芬霞没找着，当时已很晚了。走在巷子里的李建刚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，回头一看，黑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跟着自己……

    走在前面的一个大个子突然伸出胳膊，一把卡住了李建刚的脖子，又过来几个把李建刚摁到地上，连他的眼镜都没摘，就用布把他的眼睛和嘴巴紧勒着蒙住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真情感动乞丐

    等李建刚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路边，天已经亮了。这次危险经历并没把李建刚吓倒，反而让他觉得这些看似平常的乞丐背后，有许多并不简单的东西。在乞丐村，他曾看到那些乞丐不乞讨时穿着干净衣服，到商场和超市去买东西。他意识到：街上的乞丐多数是因贫困乞讨，但其中不少人是装扮成乞丐，把乞讨当成一种谋生的手段，过春节都出来乞讨。

    刘芬霞带着女儿出来乞讨，是生活所迫还是另有原因呢？李建刚打算更深入地进行了解。几次跟踪后，他终于找到了刘芬霞在乞丐村的家。没想到，一进屋李建刚就傻眼了：正在洗脸的刘芬霞，穿了件黑毛衣，偏高的个子留着条长辫子，看起来非常精干。

    从与刘芬霞的谈话中，李建刚了解到：刘芬霞并不是真到了只有靠乞讨才能过日子的境地，只是现在她们那里已形成了一种出外乞讨挣钱的风气。李建刚一次又一次地劝说刘芬霞：“一定要让孩子回家上学，否则，不仅会耽误她，还会耽误你们这两代人甚至三代人，没学费我可以每月负责出100元钱。”刘芬霞被李建刚的好心深深感动了，她最终决定返回家乡，送孩子上学，不再乞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