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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昌的树

摘要:


    经常为我们这座城市的树而感动。

    首先是柳树,毓秀路的柳树。刚刚过去的那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,它回旋往复的寒流,让我们对春天的期待几乎降到了麻木的冰点。在前进路口,上班等车时,料峭寒风中,一抬头,我看见了萌动的柳树,它们的枝条有了蒙蒙的绿意。我心里立刻充满了喜悦,这一次,春天是真的来了。

    很快毓秀路的上空就充满了欢畅的嫩绿。城市的柳树,垂柳居多。大概垂柳柔媚婀娜的身姿,能带给生活在坚硬城市里的人们一点儿柔软的心情。毓秀路的柳树不是这样,它们的枝条全像戏曲里武将头上的翎毛,直直地伸向天空,呈现出一幅勃然的姿态。在初春柳叶还小的时候,它们疏落任性的树冠,总会让我想起那些剃了“刺猬头”、洒脱随性的假小子。
它们的枝条长密,会覆盖出一路悄无声息的绿阴。我是说它们不像杨树那样遇点儿风就“啪啪”乱响,也不像国槐那样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。柳阴总是浓淡相宜,如一名胖不见肉,瘦不露骨的女子。这一路柳阴总透着一派清朗的书卷气,让人感慨,这些树和这条路的名字是如此相得益彰,分不清是因为这条路而栽了这些树,还是因为这些树而冠名了这条路。行走在毓秀路,心情总是很好,那是一种轻快而不轻狂的感受。



    然后是红叶李,七一路东段的红叶李。班车拐过毓秀路口,它们的身影就会跃入我的眼睛。在更多时间里,它们以满树枣红色的叶子,带给按部就班的城市一点儿色彩的跃动。我要说的是它们叶子长出之前,那一段短暂的开花时节。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看清它们什么时候打的花苞,就在柳树刚开始长叶时,它们就开出了一树密不透风的粉白色小花。

    花的颜色有些中庸,不像桃花、梨花那样红白,因而不引人注目。然而这些花似乎本来就不是为引人注目而开的,它们更像是“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”的自娱自乐。那种满树繁花的盛景,最多只有一天,或者更短,它们就开始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坠落。有风吹来时,花瓣落得更急,几乎如急雨一样,落得人心发紧。坠落不是因为凋谢,那些花瓣有着盛开时一样的颜色。它在最美的时候离开枝头,让飘零成为怒放,把飞扬演绎得动人心魄。

    这一段时节,车行至这一段路,我总会紧紧盯住窗外,用目光为开花的红叶李喝彩。用不了几天,红叶李就会摇落一身短暂的芳华,伸出枣红色的叶子,开始沉默的季节,就像我们快速地从少不更事的童年、少年长大,开始漫长坚忍的人生。第一天到这个城市工作时,也正值红叶李开花的时节。还没有干什么,已经看了三回花开花落。每次看到红叶李开花,总会想起那一天满怀憧憬的心情,总会告诉自己,这个春天很快就会过去的。这一年,也是这样。

    接着是合欢,望田路的合欢,很多地方的合欢,许昌合欢种的真不少。这种充满性情的树,它的枝干、叶子都有些像那恐龙年代遗留下来的蕨类植物,因而它的作风也更古朴,全不顾树阴下已换了多少人间。天刚薄暮,它每一根叶柄上对生的两排细圆小叶,便会紧紧合抱在一起,总会让我想起京剧《西厢记》里,张生的那句道白:“哎呀,娘子!天色不早,你我歇息了吧!”自然率真得可爱。

    当然合欢最可爱的不是它的叶子,而是花。盛夏时节,合欢会开出满树云蒸霞蔚的花。每一朵花都像一片桃红色的羽毛,花瓣是一根一根的绒线,诱人的轻柔,让人忍不住拿一片在脸上来回地拂。合欢开花时会让所有的花草自惭形秽,因为它是一棵树,一棵树在开花。那一片片羽毛组成的一树明艳桃红,如一位春风满怀、羞涩却又渴望的洞房红烛下的新娘,让人的心情顿时蓬勃起来。

    如果一条街上全种的是这种树,它们全在开花,半空中氤氲着一团团红色的云,街上弥漫着甜腥味儿的花香,走在这条街上的人们多少都会有些迷离。合欢树下,年轻的情侣紧紧地扣住彼此的手;白发的伉俪相互投射出秋阳般明朗含笑的目光;那些早已忘了浪漫为何物的中年人,也停下匆匆的脚步,仰起了头,深深地呼吸,脸上的皱纹一条条平复了,藏在岁月深处的尘土落了下来,露出久违的潮湿的眼神。在合欢开花的时节,把你心仪已久的爱人约到合欢树下,向她说出你心里已练了千百遍的话,你的表达一定声情并茂,你的爱人一定如醉如痴……

    还有一种树,可能叫栾树。许继大道、南关大街都有种植。它的风景在秋天,在叶子快要落了的时候,树冠上会结出一蓬蓬几乎占据1/3树冠的铜钱状的种子,密密匝匝,像那些戴了满头银饰的苗家女子。刚开始是绿的,渐渐就红了起来,有几天会是明媚的浅红,最后定格在铁红,如同一只只舞狮子的绣球。它们是这座城市里的植物,一年之中奉献出的最后的盛景,冲淡着秋天的失落。它们会一直站在枝头,慢慢变成木色。当雪花开始飞舞时,我们看见了栾树无言伸向天空的枝条,谁都想不起来,它那些团花一样的种子,什么时候没了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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