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星雨

□ 高卉

今年最后的一场狮子座流星雨已经结束，那夜的我等了许久，却未能看到。有人说，在霓虹闪烁的城市守候流星雨太难了。

等待中，在阳台上，我一次次抬头环顾，仰望夜空。

冬天的夜晚空旷寂寥，能让人勾起很多记忆。

那些儿时的、青春的画面分明恍若昨天，但现实却剩下七零八落的碎片和不得不老去的容颜。

有首歌唱道：“柴米油盐半辈子，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”，这似乎是已到古稀之年的母亲最贴切的写照，从手脚轻快到步履迟缓，从神采奕奕到精力不济，母亲平日唠叨着“总觉得十来岁时在河边村头赶集的事儿还没多久呢，咋一下就过去70年了？”她对时间的流逝充满疑惑，追忆似水年华，不知不觉又历历在目，最后总是拍拍不再灵活自如的腿脚，感叹一句“这日子，老不耐用！”

现在，不要说母亲的头发早已染霜，我的额鬓也渐变花白，匆匆间已过中年，仿佛还没感受年轻，就将老去。

日子是什么？是昼夜交替，花开花谢抑或喜怒哀乐，生老病死？只觉得时光飞逝，光阴似箭，无数的阴晴圆缺寒暑轮回之间，来不及患得患失，时间已漫过生命的河床，带走一切的悲欢往事。于是，对从前的怀恋化作一种情怀，有遗憾，有惆怅，还有一幕幕温暖余生的片段。

十年前，敬爱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，尽管现实如此让人难以接受，纵然我一万个不相信，可最后还要面对。朋友说：离世的人是不希望亲人悲伤的，过好生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。是的，忘却离别的痛，打起精神，才是对亲人最好的怀念。

十年之间，一切都在变化。城乡环境提升了，单位岗位转换了，孩子长大了，身边的人来来往往……也许，时间一直从未疏离过我们，只是因为它如影随形，常常被人忽略。只要在一个特定的氛围被定格和点燃，就会给人突如其来的惊醒与自省。

每到年末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且不说又是一年将尽时，当初的愿望尽数夭折，再加上自己生日的临近，更有虚度时光的惶恐。

时间都去哪儿了？这个困惑让人静下来细思量。秋去冬来，寒暑之间，草木依旧枯荣，但已物是人非。立冬那天，当我不堪现实困扰重提旧事时，母亲看了一眼挂在院里石榴树旁的衣物，劝慰我：“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，别再指望回到从前了，沉下心，提起劲，过好以后的生活吧！”是的，懊悔与叹息无济于事，生活中毕竟还有许多美好值得我们奔赴。

“流星雨攻略”上如此描述：“狮子座流星雨的流星可以在夜空的任意位置划过，不过如果沿着这些流星的路径向回看，它们仿佛都是从狮子座冒出来的……”我不禁浮想联翩：哪怕你完全不认识星座，连狮子座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，也不要紧，只要盯着一片天空，静心守候，就会看到流星划过夜空，留下刹那的灿烂。

一场璀璨的流星雨，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候，而生活也需要一颗至真至诚之心。时间是刹那的、短暂的，总是分外匆匆，未及珍惜，转眼已逝，唯有那些爱与温暖，会永远留驻记忆，一如我今夜期待中的流星雨。

责任编辑： 龚政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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