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酒神”遗韵

曹操雕像

酒神广场

亳州市曹操公园

古井镇传说的古代酿酒古井

古法酿酒作坊

曹操不仅是我国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、军事家和文学家，还凭借进献“九酝春酒”的典故被誉为“酒神”。

3月20日，寻曹融媒报道组一行来到安徽省亳州市古井镇，寻觅“酒神”曹操留下的遗迹。

古井酒文化博物馆位于古井贡酒厂旧址，2013年古井贡酒酿造遗址荣列全国重点文物单位。在酿酒非遗展示车间，10余位酿酒师傅身着古制汗衫，不停装运酒糟，曹操像端坐车间正中，仿佛在监视师傅们每一道酿酒工序。据古井贡酒厂负责人介绍，酿酒师傅在每次作业工序开始前，都要在曹操像前进行祭拜，这是古井贡酒厂一道独特的酿酒文化传统。

在古井贡酒厂新址对面，占地15万平方米的古井酒神广场巍巍壮观。广场中央矗立着高达19.6米的曹操“酒神”雕塑，以青铜材质铸造，线条粗犷而充满力量感。只见曹操身披长袍，手持酒樽，昂首向天，仿佛在向天地敬献琼浆玉液，姿态中既有祭祀的庄重，又有酒酣的豪迈。雕塑底座雕刻着酿酒工艺的古老纹饰——从选粮、制曲到蒸馏、窖藏，娓娓道来古井贡酒千年的匠心传承。

亳州市历史文化学者许发夫向报道组一行介绍说，亳州作为曹操故里，酿酒历史可追溯至东汉。据《魏武集》记载，曹操曾向汉献帝进献家乡谯县（今亳州）的“九酝春酒”，并附《上九酝酒法奏》，详细记述酿酒工艺。这一事件被视为古井贡酒的文化源头，亦说明当地酿酒技术早在汉末已具影响力。

据了解，曹操所献的“九酝春酒”采用连续投粮、分层蒸馏的独特工艺，后收录于北魏贾思勰《齐民要术》，成为中国古代酿酒技术的重要文献。古井贡酒延续此古法，结合明清窖池，形成“老五甑”工艺，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古井贡酒厂以曹操进酒为文化起点，依托千年酿造技艺与明清窖池遗存，完成从地方酒坊到全国名酒的蝶变。其历史不仅是酿酒技术的传承史，更是亳州曹魏文化在当代的经济表达，实现了历史IP与产业发展的深度融合。

（一）酒香情长

光和二年（公元179年），秋雨如丝，绵绵不绝飘洒在谯县每寸土地上。青石板街被雨水洗刷得湿漉漉，倒映着街边房屋轮廓，透出静谧又略显忧伤的气息。

被免去官职的曹操，身着素色长袍，斜靠在“醉仙楼”的朱漆栏杆旁。听到楼下歌女弹奏的乐曲突然走了调，他眉头微微一皱，随手将半盏酒泼向檐角的铁马。酒滴落在青铜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仿佛是命运的一声轻叹。

后庭传来一阵高亢激昂的歌声，其中带着战场厮杀的磅礴气势，仿佛让人置身于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中。曹操微微颔首，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豪情。

“把我窖里的陈年春醪拿来！”曹操放下酒杯，站起身来，推开雅室的雕花门。门后，一位歌女正专注地拨弄着怀中琵琶。琵琶的木质纹理略显沧桑，上面有道旧裂痕，仿佛在诉说它的过往。曹操看着歌女白皙如同霜雪的手腕，轻声说：“这焦尾木可惜了。要是用谯县的老桐木重新制作，音色肯定像刀劈开寒江一样，清越动人。”

卞氏缓缓抬头，目光与曹操相遇。她看到眼前人袖口还有没干的酒渍，轻声问：“公子知道这酒的来历吗？”案桌上，陶爵里琥珀色的酒散发着梨花香，馥郁的香气弥漫。

曹操微微仰头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然后缓缓说：“这酒用的是河内红粱、漳河水，窖藏时下面垫了芒砀山的朱砂。”他顿了顿，接着说：“可惜火候过了一点，应该在霜降前封坛，这样酒的口感会更加醇厚。”

雨打芭蕉的声音越来越密集。曹操解下玉佩，放在桌上，看着卞氏说：“用这块玉换姑娘一杯酒，可好？”

卞氏笑着打开酒囊，一股清冽的酒香飘出，窗外的乌雀都被吸引得停下了翅膀。卞氏说：“这是谯县的古井水、江东丹阳的秫米酿造的，还加了……”曹操凑近嗅了嗅，惊讶地说：“竟然用玉屑来养曲？”

清冽的酒香中，卞氏眼波流转，让曹操略微有些失神。两人四目相对，面色逐渐红晕，大概是被酒香熏染，又或许是心间泛起了一丝微妙情愫。

几日后，曹操迎卞氏入曹府，尊为卞夫人。或许谁也想不到，这次以酒、乐为媒的相遇，在未来岁月里，成为曹魏根基传承的重要开端。

中平六年（公元189年）冬，大雪覆盖洛阳城头。洛阳城在雪的映衬下，显得越发肃穆与悲凉。刺杀董卓失败的曹操，仓皇冲出城门，身后是洛阳城内的慌乱与紧张，他心中则是无尽的失落与迷茫。

卞夫人半夜惊醒，熟睡的曹丕也突然哭闹起来。就在她惴惴不安之际，庭院变得嘈杂无比，灯火也随即大亮。原来是袁术的信使赶到，带来了曹操已死的讯息。

“诸位且慢！”看着惊慌不定、意欲收拾行囊的门客、部属，卞夫人推开阻拦的婢女，拦在大门前，大声说：“曹君的生死，不能光凭几句传言来确定。假如流言是别人编造出来的假话，你们今天因此辞归乡里，明天曹君平安返回，诸位还有什么面目见主人？为避未知之祸便轻率放弃一生名节声誉，值得吗？”

随后，卞夫人拿起一个灌满曹操临行前特制烈酒的酒囊，重重砸在石阶上。陶片四溅，酒香四溢。“若曹君真有不测，这酒便是殉葬的鸩毒；若他生还，这便是庆功的醴泉！”曹府上下渐渐恢复平静，静等曹操归来。

（二）九酝春秋

中平二年（公元185年），秋风萧瑟，带着几丝凉意扫过谯县的书斋精舍。

夜色渐深，曹操搁下手中的《孙子兵法》，缓缓走进地下酒窖。酒窖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，混合着泥土的芬芳。映着火把的光亮，他照着墙上《九酝春酒法》的残卷，把新收的糯粟铺在青砖地上。

卞氏光着脚踩在粟粒上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舞，宛如当年洛阳城头飘扬的战旗。曹操突然握住她的脚踝，微笑着说：“用力，要像踩弩机一样。”紧接着，他又说：“前七后三，符合北斗的数字。”

粟粒四处飞溅时，月光透过酒窖顶上的气孔，在陶瓮间形成一幅奇妙的星图。曹操抚摸着刻有“九酝”字样的酒瓮，想起了南阳郭芝传授的古法：“三十斤曲，五石流水，腊月浸泡，正月酿造。”

说话间，典韦在门外报告：“冀州刺史王芬派人送来书信。”曹操接过那卷用朱砂密封的竹简——王芬联合南阳许攸、沛国周旌等地方豪强，谋划废黜汉灵帝立合肥侯。

曹操缓步走向庭院古井，将竹简悬于辘轳之上。井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，倒映着他冷峻的面容。他喃喃自语：“诸君只见伊霍（注：伊尹放太甲、霍光废昌邑）之易……”突然间，他松手将竹简坠入深井，惊散水中幻影，转身对信使说：“回去告诉王刺史，欲行伊霍之事，先问自己可有伊霍之权。”

当夜，曹操独坐精舍，案上摊开两份地图：一份标注着王芬在冀州的兵力部署，另一份则绘制着洛阳禁军的布防。他蘸着朱砂在黄河渡口画圈，又在颍川郡治处打叉。烛火摇曳间，他嗤笑出声：“谋划如此潦草，也敢妄言废立？”果然，不久后，王芬事败自尽。

建安七年（公元202年），初雪覆满许昌宫阙。曹操手捧青玉酒瓮，拾级而上，瓮中九酝春酒泛着琥珀光晕。

“陛下且观此酒。”曹操掀开玉瓮，酒香瞬间弥漫朝堂。汉献帝刘协倾身欲嗅，却见酒面忽现北斗七星倒影。执金吾持银针试毒时，针尖竟凝出冰晶，满朝随即哗然。

曹操朗声诵读《上九酝酒法奏》，每念至“三日一酿”，便击掌为号。殿外虎豹骑应声抬入九座陶瓮，瓮身依次刻着“初酝”至“九酝”篆文。当念到“漉去曲滓”时，曹操突拔佩剑刺破第三瓮，酒浆如瀑倾入青铜冰鉴，清澈透明。

汉献帝以玉勺轻抿，忽觉喉间似有金戈铁马奔涌。伴着激越的击筑声，第九瓮突然自启，酒气冲霄。原来瓮中暗藏特制的醒酒丹，遇热即释香雾，满朝文武醉倒七分。

翌日黎明，曹操独坐府衙，壁间铜镜映出汉献帝朱批的贡酒诏书。“此瓮之秘，在‘天地人’三才。”曹操抚摸着列阵如星斗的九酝陶瓮，敲击“天”字瓮，瓮中飘出《蒿里行》埙音；拍打“地”字瓮，瓮底泄出混着朱砂的酒泉；掀开“人”字瓮，赫然现出用酒曲雕成的汉室疆域图。

如今，亳州古井贡酒祭典上，祭司仍循古制击筑九响。每响对应一酝工序，至第九响时，井水翻涌如沸。酒液注入复刻的青玉瓮时，仿佛让人看到1800多年前，曹操将乱世烽烟酿成了传世甘醇。

（三）酒韵战魂

建安十四年（公元209年），阳春三月，谯望楼檐角与远处的绿树红花交相辉映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。

曹操身处曹府酒窖，周遭酒瓮林立，散发着浓郁酒香。他手中紧握着从赤壁带回的焦木，缓缓探入瓮中，轻轻搅动那澄澈却又似暗藏汹涌的九酝春酒。酒液不住翻涌，恰似他内心难以平复的波澜。

蓦地，曹操将半截烧焦、仍残留着硝烟气息的吴军战旗，狠狠掷入瓮底。刹那间，酒液剧烈震荡，泛起层层如赤壁火攻时触目惊心的血色波纹，仿佛将去年那场惨烈大败再度重现。

“把船模拿过来！”曹操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地宫深处，50艘新造蒙冲舰的微缩模型静静陈列，青铜镜阵将星月清冷之光精准折射到舰身上，勾勒出模型硬朗的轮廓。

曹操踱步其间，手指轻轻抚过船舷，眼中满是思索。旋即，他猛地抄起酒瓢，将残酒奋力泼向墙壁。酒液飞溅，一道道酒痕在刻有《短歌行》的石壁上蜿蜒游走，恰似长江的九曲回肠，又仿若他此刻曲折却坚定的一统天下之路。

望着石壁，曹操情不自禁低声吟诵：“对酒当歌，人生几何！譬如朝露，去日苦多。”声音虽轻，却满含壮志未酬的深沉感慨。

三更时分，万籁俱寂，唯有涡河的浪涛声隐隐传来。造船匠路过滩涂，不经意间瞥见曹操独自枯坐于此。曹操手中正拿着残木拨弄浪涛，动作机械却似在探寻着某种奥秘。突然，他仰头大笑：“要是当年掌握了这涡河暗流的诀窍，还怕什么东南风！”他解下佩剑，用力插入沙地。剑柄上北斗纹饰在黯淡月光下闪烁微光，所指方向，三百工匠正在灯火通明中连夜打造“翻浪艨艟”。

离开谯县前夜，曹操独自走进阴暗潮湿的酒窖，存放的20年陈酿“九酝”已结成冰晶，在微弱光线中闪烁着清冷光芒。曹操走近酒瓮，毫不犹豫砸碎冰面，取出最底层的酒膏，仔细涂抹在新舰的龙骨上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这酒历经二十载寒暑，定能镇住江东风浪。”

此时，月光透过窖顶气孔，在酒瓮间投射出赤壁之战的水网图。曹操心潮翻涌，胸膛剧烈起伏，高声唱起：“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苹。我有嘉宾，鼓瑟吹笙。明明如月，何时可掇？忧从中来，不可断绝。”激昂的歌声回荡，惊得窖中两千陶瓮共鸣，好似战鼓擂动。

千年后，出土的谯县酒瓮残片上似乎还残存酒香，朦胧中隐隐浮现当年场景：白发苍苍的曹操站在新舰艏楼，衣袂飘飘，身后涌出3000艘艨艟幻影。它们气势磅礴，正随着“周公吐哺，天下归心”的余音，浩浩荡荡劈开长江怒涛，向着一统天下的目标奋勇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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