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烧赤壁

赤壁

赤壁大战孙刘指挥台

华容古道

《赤壁大战》情景剧

顺着历史上曹操经历重大事件的时间线，寻曹报道组来到历史文化名镇赤壁，探寻当年这场经典战役的历史踪影。

赤壁古战场的烽火台遗址上，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熙熙攘攘，导游的电喇叭声、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。立于高处，脚下是奔流不息的长江；目光所及，仿佛看见1800年前，浓烟蔽空，火舌如巨兽，贪婪吞噬着铁索连江的巍巍艨艟；耳畔似乎响起，战鼓隆隆、厮杀震天；鼻腔似乎嗅到，江风呼啸裹挟着的血腥与焦煳气息。

走下高台，依古复建的东吴点将台前，游客们争相扮演周瑜挥斥方遒。抬眼望去，昔日曹营连绵百里的营垒早已湮灭于荒草之下。唯有滔滔江水，不舍昼夜，淘洗着无数英雄的宏愿与遗恨。那呜咽的江声，分明是历史深处不肯散尽的叹息。

告别赤壁，报道组随即辗转寻访华容道——这条曾见证一代枭雄曹操仓皇奔命的险径。导航终点指向一片阡陌纵横的寻常田地。站在田地间，谁又能想象，公元208年那个冬日，曹操就在此处的泥泞中狼狈跋涉？据史书记载，曹操割须弃袍、笑傲败途——其绝境中的悲壮与自嘲，早被漫长岁月悄然覆盖。如今，只有乡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轰鸣，惊飞几只麻雀，掠过那早已被水泥路取代的、曾经关乎生死的狭窄土路。

历史洪流浩荡向前，帝王将相的足迹，最终也不过化作田间小径上的一缕尘埃。

（一）孙刘合兵

建安十三年（公元208年）冬，樊口江畔的芦苇荡在寒风中瑟瑟作响。

刘备每日派哨兵在江边瞭望，直到第十日清晨，江雾中终于出现了东吴的旌旗。“来了！”哨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，“江东战船到了！”

刘备手中的竹简啪的一声落地。他快步走向江边，只见数百艘蒙冲斗舰破雾而来，为首楼船上，周瑜的白袍在晨光中猎猎如旗。

江心小舟上，刘备与周瑜相对而坐。“孙将军派瑜率精兵三万，与刘豫州共抗曹操。”周瑜的声音清朗，目光却始终审视着刘备身后的关羽、张飞。

刘备为周瑜斟满酒：“曹军号称八十万，都督以为……”

“三万人足矣。”周瑜突然举杯泼酒入江，酒液在湍流中划出一道白痕，“北军不习水性，如这浊酒入江，顷刻消散。”

张飞按剑欲起，被关羽按住手腕。刘备却大笑：“有公瑾此言，备心安矣。”

当夜联军大帐内，周瑜正与诸将议事，忽闻帐外喧哗。“我要见周都督！”刘备的声音传来。

周瑜掀帐而出，只见刘备独自立于月下，身后竟无一人跟随。“孔明何在？”周瑜诧异道。

刘备苦笑：“军师说，都督不喜外人插手军务。”

江风骤起，吹散天上浮云。周瑜望着这位落魄皇叔斑白的鬓角，突然侧身让开帐门：“刘豫州，请。我军前锋已与曹军交战三次，皆小胜。”

刘备注意到周瑜战袍下隐约的药香：“都督军中可有疫病？”

“无妨。”周瑜指向江北，“倒是曹操……”

乌林曹营，军医令满帐奔走。曹操掀开病帐帷幔，浓重的药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。榻上士卒面色青紫，有人咳出血沫浸透了枕席。

“丞相！”程昱匆匆赶来，“又倒下了三百余人，医官说可能是江南瘴气……”

曹操蹲下身，拾起地上一枚染血的棋子在指间摩挲：“传令，所有战船间隔十丈下锚。病卒集中安置西岸，健卒移屯东岸。”

当夜，曹营响起此起彼伏的伐木声。次日清晨，江北出现数十座架空竹楼——这是曹操令工匠仿照巢湖渔民防潮的吊脚楼所建。军医捧着新煎的药汤惊叹：“离地通风，果然少染瘴疠！”

周瑜站在赤壁矶头，看着对岸曹军变阵。“报！曹军拆解连环船阵，正在搭建浮桥连通各船！”

鲁肃皱眉：“曹操竟懂防治疫病之法？”

诸葛亮羽扇轻摇：“他在邺城玄武池练水军时，就研究过江淮疫气。”他突然指向江心，“看！”

只见曹军小船正在江中倾倒药渣，水面漂浮的茵陈蒿随波荡漾。张飞嗤笑：“曹贼莫不是在喂鱼？”

“他在用药味驱散瘴气。”周瑜的白袍突然被江风吹得笔直，“传令全军，即刻熬制避疫汤！”

江北中军帐，曹操正翻看《黄帝内经》竹简。“丞相神机妙算。”贾诩指着沙盘上新布的船阵，“我军疫情已缓。”

曹操却望向东南方低垂的乌云：“周瑜小儿，此刻定在笑我师老兵疲。”他突然将竹简掷入火盆，“殊不知……”

帐外传来战马嘶鸣，夏侯渊押着几个商旅进来：“抓到江东细作！”

曹操拨开俘虏衣领，露出肩膀的刺青——那是孙氏家将的标记。他忽然大笑：“好！给这些壮士沐浴更衣，送他们回南岸。”

程昱愕然：“丞相？”

“让他们把我们的防疫之法，细细说与周瑜听。”曹操的指尖划过沙盘上的长江，“我要让江东知道，即便天不助我，我曹孟德也能扭转乾坤！”

江风突然转向，将曹营的药香吹向南岸。

（二）火焚连船

赤壁吴军大帐内，黄盖猛地扯开衣襟，露出斑驳的鞭痕。老将军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：“都督！曹军战船首尾相连，此乃天赐良机。老朽愿效仿古人苦肉之计，诈降纵火！”

周瑜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，茶水在晃动中洒落几滴。帐内诸将屏息，只见黄盖“扑通”跪地，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：“老朽这把骨头，愿为江东基业赴汤蹈火！”

三日后，吴军辕门外。“黄盖通敌，按律当斩！”周瑜的怒喝声中，军棍重重落下。黄盖咬碎牙关，鲜血从嘴角溢出，却始终未发一声。鲁肃背过身去，不忍直视。

当第五十军棍落下时，黄盖终于昏死过去，后背早已血肉模糊。很快，江对岸的曹营收到密报：东吴老将黄盖因劝降被周瑜重责，心怀怨愤。

一个月黑风高夜，黄盖密使阚泽驾舟潜入曹营。这个满腹经纶的谋士在曹操面前从容不迫：“黄老将军世受汉恩，岂肯屈身事贼？今周瑜小儿猖狂……”

曹操目光如炬，突然发难：“既是真降，何不即刻来投？”

阚泽面不改色：“明公不见周瑜沿江布防？老将军需筹得足够战船，方可一举成功。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丝帛，“此乃江东布防图，请明公过目。”

程昱暗中扯了扯曹操衣袖，示意其中有诈。曹操却大笑收下：“告诉黄老将军，操当备酒相候！”

建安十三年（公元208年）十二月二十日，长江突刮东南风，北岸曹军水寨笼罩在诡异的宁静中。

曹操披衣立于楼船甲板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钩——那是官渡战后袁绍旧物改制而成。江风送来对岸隐约的梆子声，与军中伤兵的呻吟交织在一起。

“丞相，黄盖降船已过江心！”

曹操眯起眼睛，十艘蒙冲战船正破浪而来，船头“黄”字旗在晨曦中格外刺目。他突然注意到船尾吃水线异常——那些本该满载粮草的船只，竟轻若空舱！

“传令各船解连环！”话音未落，东南风骤起。对岸赤壁矶上，周瑜的白袍在风中猎猎如旗。几乎同时，黄盖战船同时掀起赤色帷幕，露出堆积如山的干荻枯柴。年过六旬的老将军亲自执火炬立于船首，白须在火光中根根怒张：“东吴儿郎，随我杀贼！”

烈焰腾空的瞬间，曹操反而笑了。“好一个苦肉计。”他转身对程昱道，“传令各营：前军死守江岸，中军焚毁余船，后军护送谋士先行。”声音平静得仿佛在布置一场寻常操演。

许褚急得双目赤红：“末将誓死护丞相突围！”

曹操却走向鼓架，亲手擂响战鼓。鼓声穿透浓烟，原本溃散的曹军为之一振。“火攻之策，孤二十年前在濮阳就领教过。”曹操解下锦袍覆在一名烧伤的士卒身上，“传令张辽，带虎豹骑截击登岸吴军。”他随即又对满宠道：“你率轻骑直奔江陵，务必保住粮道。”

江心传来巨响，黄盖的旗舰在火海中倾覆。曹操凝视着那片翻腾的烈焰，突然对贾诩道：“文和，回许都后立即起草《求贤令》，此番南征最缺的是懂水战的将领。”

当最后一艘连环战船在爆炸声中解体时，曹操已换上普通校尉的铠甲。他亲手将帅旗投入火中，转头对诸将笑道：“当年项羽焚舟破釜，今日曹某效古贤故事。诸君且看，三年之内，必练就真正的水师重回长江！”

残阳如血，映照着曹操率残部北去的背影。在他身后，长江仍在燃烧，将天空染成赤色。

（三）烬里乾坤

华容道上，冻雨如针，将战场余烬凝成血色冰晶。

曹操的靴底碾过泥泞中半焦的“曹”字帅旗，他突然驻足凝视——一株嫩芽正从焦土裂缝中探出，叶尖还挂着昨夜的火星。

许褚牵来战马，却见曹操突然仰天大笑：“若刘备在此设伏……”

笑声戛然而止。雨幕中，青龙偃月刀的寒光劈开雾气。关羽横刀立马，身后五百校刀手沉默如铁。

许褚的虎贲甲上结着冰凌，却见丞相解下锦裘披在伤兵身上，从容走向那抹刺目的绿袍。赤兔马鼻喷白雾，青龙偃月刀的寒光映出曹操鬓角新霜。

“云长，别来无恙。”曹操自怀中取出一卷竹简，“当年许都论英雄时，你曾言‘天下当以义治’……”竹简展开，竟是当年两人宴饮时的联句诗稿，竹简上焦痕犹在。

关羽丹凤眼微颤，刀尖挑起诗稿，雨势骤急。赤兔马不安地踏着泥水，溅起的血点染红了关羽的绿袍。“今日放丞相，来日战场再见。”关羽终于收刀，身影没入雨雾。

数日后，江陵残垣间，曹操指尖抚过城墙新砌的“卍”字纹砖。“此砖掺了赤壁火灰。”工匠伏地禀报，“水火相激，坚如铁石。”

程昱匆匆呈上周瑜的箭书，绢帛上“春水方生”四字被血迹晕染。曹操却望向对岸吴军炊烟——每缕烟气都精确指向粮仓方位。

“传令。”曹操突然折断箭矢，“江陵改‘品’字布防，曹仁守主城，满宠据当阳，乐进扎乌林。”碎箭杆在沙盘插出三角阵势，“烽燧用赤焰为号，与吴军火攻反其道而行。”

北归战船行至夏口，晨雾中浮尸如萍。曹操独立船头，忽将三盏铜爵排开：

第一盏倾入江心，酒液裹着未燃尽的箭杆旋转：“敬孙氏三代经营。”

第二盏泼向天际，与朝阳同辉：“祭刘表治荆遗德。”

第三盏高举过顶，琥珀光中映出两岸新坟如棋：“这一盏，淬我二十万将士亡魂为刃！”酒水淋在甲板铁皮，蒸汽腾起。

建安十五年（公元210年）的铜雀台，琉璃瓦映着玄武池的波光。曹操执锤敲响新铸的铜钟，声浪震落梁间一撮赤壁灰烬。

“昔年烈焰焚天处，今有铁舰破浪时。”曹操手指划过沙盘上的长江，三艘铁甲船模型突然从水中升起。而在邺城郊外，新募的江淮水卒正操练“火龙出水”阵，每面盾牌都镌刻着赤壁战船的纹样。

暮色中，曹操独登高台。远处屯田民的篝火连绵如星，恍惚间化作当年长江的连天烽火。侍从听见他低声吟诵：“灰烬深处藏星斗，来日方长显身手……”

编辑：兰民  李孟达     校对：艾    文

责编：肖涛                  终审：刘力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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